就在夜宇看着那聚拢的血液看得出神的时候，真白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
“再看下去就要错过真正要看的东西了哦。”
夜宇应声惊醒，然后有些慌乱地望向自己的手掌。这才发现那道差不多有半个手掌宽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渗出血液的速度不断放缓，直到愈合如初，没有留下丝毫的疤痕。
“这这这……”
夜宇立刻想到了自己被车撞飞出去的一刻。恐怕也正是因为这近乎于非人的愈合速度，自己的身上才会仅剩下一些干掉的血迹。
“这就是‘永恒非生体’。又名永恒之体。”
真白笑着说道。
“有这种体质的人，身体伤势的愈合速度会直接进入‘非人生物’的范畴。”
“永恒非生……体。”
夜宇又重复着嚅嗫了一遍，然后有些好奇地说道。
“可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奇怪的体质？说起来我还打过一次架，伤势也不是这么简单，说是血如涌泉也不为过，可恢复的速度远没有这么惊人啊。带上后遗症，我在半年以内都没有恢复过来。”
“诶……平凡人吗？”
真白似笑非笑地将双手枕在脑后。
“那么平凡人，你的人生还真不平凡啊。想想吧，这几天你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或者说异常的事？”
“诶……遇上你算不算？”
“别开玩笑！”
于是夜宇绞尽脑汁，将过去的记忆串联起来。那一幅幅画面化作一道光轨从眼前的一端流向另一端，最后隐于脑域的黑暗。
接着，就是那一幅仿佛静止了的画面。
天旋地转，车辆的嘶啸和人们的惊呼。在那个时刻，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出车祸……吧……”
“车祸？！”
夜宇感觉到真白的气息变了。那张脸庞瞬间出现在眼前，上面有着一丝不苟的神色。
“‘撞死’？”
“不然就是‘流血致死’。但是我现在毫无疑问还‘活着’。”
夜宇耸了耸肩。没想到真白笑着耸了耸肩。
“你还真是天真善良到了白痴的境地啊。好好想想吧，怎么可能有人在你这种情况下存活下来。如果你还是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恢复力？”
霎时，冷汗遍布了夜宇的后背。夜宇弓起身子，接近真白，沉声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坦然点说吧……你已经死了，不再是一个人类了！不，甚至说，已经失去了被称呼人类这个名头的资格！”
“怎么可能？我还存在于这里！我还能呼吸，我还能行动，我还能说话，这就是我还是人类的证明！”
“是嘛……”
真白笑着摇摇头。
“你自己摸摸你的鼻子，看看你还有没有在呼吸吧。啊，顺便记得摸下你的心脏。”
夜宇身体一颤，然后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右手摸向自己的鼻子。
正如真白所说。没有空气流动的那种感觉。
接着他用力地拍向了胸口。
“咳……”
拍得他忍不住咳嗽。
可是……
没错，心脏没有随之跳动。胸口没有丝毫的自我起伏。
“怎么会……怎么会……”
夜宇惊恐地继续抚摸着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就能让那颗心脏重新跳动。
“给我动起来啊！”
“没有用的！”
真白一句话判下死刑。
“至于行动？你有没有听说过神经反射？那种东西，甚至有可能让尸体行动，产生‘诈尸’。啊……这么说起来，我们和尸体唯一的区别，估计就是我们还有‘意志’的存在吧。”
真白冷笑着，开始进行第三次的反驳。
“还有什么……说话？那种东西可并非人类的特权！不仅仅是人类，动物、植物，哪怕是我们头顶的星空，他们都在各自的方式传递信息。你敢说，这不是说话？”
“不……不对的！”
对于夜宇苍白无力的反驳，真白无动于衷的站了起来，走向他。
“已经够了。我们都是‘死灵’，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夜宇的额头轻轻抵着真白的手工大帽子。真白的双手握着他的手，那双手同样没有脉搏，他的身体里，想然也没有心脏的跳动。
***
一直等到夜宇冷静下来，真白才再度出声。
“那么……我可以进行下一段的引述了吗？抱歉刚刚似乎说得太严重了，但是这是能够让你最快接受自己身份的方法了。”
“我明白的。”
夜宇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说吧。”
“嗯。现在停留在你面前的，是我，没错吧。”
夜宇望了一眼真白，然后低下头。
“不然呢？”
“其实说得准确一点，我应该是一个‘灵’才对。”
真白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如此说道。
“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在我们这些灵之中，被称为‘人间界’。在人间界‘死去’的存在，会进入世界的循环，其中的一部分，会进入‘死灵界’。那是一个和人间界完全平衡的世界，死灵在那里互相残杀，晋升自己的等级。最高级的，是妖王（魔尊），其下以字母排列有A、B、C、D四个等级。”
“这里……我能打断一下吗？”
夜宇的神情有些犹豫。
“你所谓的一部分，筛选出来这部分有没有什么条件？”
“有！”
没想到真白立刻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了他。
“烧死、吊死、撞死、渴死、饿死、吊死……总而言之，一切被自杀或者他杀之后的人类，都能够进入死灵界。只有那些老死的人才不会进入死灵界。当然，也有一些人怀着强烈的执念同样进入了死灵界，但那种人少之又少。”
“是……吗……”
不知为何，夜宇松了一口气，无力地摊在了沙发上。
奇怪啊……
我应该高兴才对。
不对啊……为什么高兴……
为什么高兴？
记忆中那大片大片的空白究竟是什么？那空白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回忆？
这些问题就如同一团没有头的丝线，越缠越乱，几乎要将他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还是先别想了。
于是夜宇重新坐起身子，望向了真白。
“那么……你所说的徘徊之人，又是什么？”
“无论是老死，亦或是他杀自杀，这些‘死亡’都属于正常死亡。而另一种进入死灵界的方式，就是非正常死亡。同时……也是你进入死灵界的方式！”
“我进入的死灵界的方式？”
“嗯，通过这种方式跨越境界线，就需要‘死灵界的因果影响’了。你在曾经，与死灵有过接触，你们之间被因果串联，这将会导致一些结果。就现在看来，这些捆绑的‘因之线’最终引出了你跨越境界线的‘线之果’。你的身上究竟曾发生过什么事……诶……还真是值得探究一下啊。”
真白笑着如此说道。
“啊……对了，我都差点忘了。”
真白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望向了夜宇。
“你的身上可是还有一个境界线送的新手大礼包哦。要不要拆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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